Aizen。和音

厨了四年的博士,我的心已经和博士躺过的石棺一样冷了。

【织太】天风姤

*织太,阴阳师Paro。
*私设如山请务必注意。
*年龄操作,22织和16宰,虽说看不太出来。

我发誓原本只想写个短小的甜饼,为什么最后却从两千变六千……

故事开始于京都府。
不,准确来说,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京都府,那时候它被称为平安京。
它拥有大气的城门,工整的街道,华美庄重的宫殿。
然而,大内里之内,太政官之北、西邻中务省、内裏之正南,正有声音撕裂这片祥和。
“织田作先生——织田作先生,你在哪儿啊——?”
“啊,抱歉,那就之后再好好聊天吧,咲乐。”红发的青年露出歉然的表情跟面前的纸鹤道了别,随即站起身扬声回应:“国木田殿,我在这里。”
“啊,织田作先生,你在这里啊!”金发的青年看到他松了口气,“福泽先生有事找你。”

“…命令?”
织田作有些意外。毕竟他现在作为主典的阴阳大属,平时很少会收到在此之外的任务。
“横滨…平子氏的属地吗。”
“没错。准确来说是鹤见那里,是个偏僻的小村庄。小心些,织田作。”
“异常?”
“实不相瞒,你已是第三个将前往那里的人了。前面的两位都是重伤而归,又失去了在那里的记忆,玄色之鬼的事件也没有得到退治。我想那里有些仅凭阴阳术无法解决的东西,所以拜托你去一趟。”福泽将文书交到他手中,皱着眉头补了一句。“总之,万事小心。”

路程有些远而且崎岖,织田作走到一半就已经无法乘坐牛车,只得步行。
天很冷,飘着零星的雪。太阳还没升起来,光线透着冷蓝。
这时间与逢魔时刻也差不得多少了,织田作想。
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一般,下一刻他就看见了一个挂在树上的人。
那是个少年,被藤蔓缠着腰腿倒挂在树上,一头褐色的头发凌乱地打着卷儿垂下来,在织田作面前来回晃悠。他没穿羽织,也没有围巾之类保暖,袜子和木屐掉在一边,手脚冻得通红;虽然他在树上闭着眼睛晃来晃去,却一声不响,要不是真嗣突然显出不安,织田作也不会注意到树上还挂了个人。
织田作把他救下来,还没等做什么少年就睁了眼睛。他似乎有点茫然,望着天空半晌又转过眼看了看织田作,用一种颇遗憾的语气缓缓地说:“就算是这样,也没死成啊。”
织田作:“……”
折腾了好一会儿,他们总算能正常对话了,也在这时候才开始自我介绍。
“我是太宰,家在这附近。”
“我是织田作之助,朝中派来的阴阳师。”
“哇啊,是阴阳师大人呐。”少年露出了惊奇的神色,“你是来做什么的,阴阳师大人?”
“平常的称呼就好。我来此是为镇压‘玄色之鬼’。”
“这样啊。您要去横滨城?那里刚好是我家所在的地方,我领您去吧。”
“那就辛苦你了。”
“没什么,经常会被第一次见面的人请求一些事,我已经习惯了——”
这样说着的少年,就这么带着织田作在山里迷路了。

兜兜转转直到入夜时分,他们才终于到了越过山头到了……另一侧的山腰。
“……这个山洞是?”
“虽说刚才迷路了,不过现在已经找到路了嘛!你看这个山洞,我经常在这里躲中也,因为有时会过夜所以还在这里留了点东西呢。”
“中也?你的朋友吗?”
出乎织田作意料之外,少年露出了十分嫌恶的神色。
“一条蛞蝓而已,怎么可能是朋友。”太宰明显不愿再说这个话题,轻巧地拎起挂在山洞前的麻布甩了甩,趁势转了话锋。“天色很晚了,山里有食人之虎,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吧?这里能看见家乡,也是个挺不错的地方呢。”
织田作看了看外面,把话题扯向了其他方向。然而少年笑容乖巧言语圆滑,只说自己住在横滨城,关于怎么到了这里变成这样,则完全避而不谈。几次失败后织田作也放弃了继续问下去,安安静静烤着火直到睡去。
第二天少年终于带着他下了山,一边说着横滨城的事情一边走。织田作听着他的话心里想横滨怎能称作城,还是说……
“到了!”
少年清朗的声音传来,织田作抬头,一时哑然。
与记忆和资料、乃至于推测都不同。
映入他眼帘的,是堪比平安京的繁华城市。
耳边传来太宰告别的声音,他仍处在震惊中下意识挥了挥手,才反应过来少年把他丢在了门口。
也许是精神恍惚的原因,在他看到接引人员时,习惯性地问了一句:
“请问平子氏何在?”
问完他就觉得有些不妥。平子氏论官位比自己要高,这样询问实在太过失礼了。
然而听到他的问话,被称作立原的少年却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。“阴阳师大人在说什么啊?这里一直都是森氏所管理的地方。”
“……森氏?”
“是的,城主一直都是森氏的大人啊。”少年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着,将一头雾水的织田作引向城中心的府邸。

“请问玄色之鬼作祟是在城中何处?”
听到织田作的话语,城主露出了有些歉然的笑容。
“说来也奇怪,在阴阳师大人来到此处的前夜,玄色之鬼就消失了。是感应到阴阳师大人的强大而逃跑也说不定。”
“这样。”织田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“尽管玄色之鬼已不在此处,我也会驻留一段时间,为这里的民众祈福。”
“那就劳烦阴阳师大人了。”
织田作当然不会认为玄色之鬼的消失真是“畏惧阴阳师”这样的理由,不然之前的同僚们也不会重伤而归了。坦白说,单论阴阳道的造诣,他并不比前几位阴阳师要好。
“那就请织田殿先回驿馆歇息吧。”
织田作正要点头,侍立旁侧的太宰却突然抬起头插了一句:“城主大人,让织田先生住在西对殿会不会更好些?”
太宰此举不可谓不失礼,森鸥外却只是望了他一眼,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点头。“那就由你来安排吧,太宰君。”

织田作在横滨城待着的这段时间里,那个领他来此的少年——也就是太宰治,经常跑来找他。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。
他也慢慢知道了太宰的一些事,比如他是这里镇守的官员森鸥外的养子,比如他年纪轻轻就在分担城主工作,又比如他那个脾气暴躁的搭档。
最后一个可以说是意外中的意外。

那是例行的袚禊结束后,织田作在亭子里模拟洛书,画完便将字纸折叠起来,试图召唤游离的灵物附着其上。
这是他的日课。自从来到这里之后,他再也没能召唤到陪在自己身边的几位“朋友”之外的灵。
这里的灵界非常干净。
不……与其说是干净,不如说是死寂。就算是宫廷之内,也会有浮游灵存在,妖怪在民间也随处可见。
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。
他本想在这里待半个月就罢了,然而他在此处耽搁了一个月,别说玄色之鬼毫无声息,连其妖怪和灵也都不见踪影。
这究竟……
庭院门口的响动将他的思绪打乱,他看向声源处,是太宰和一名陌生少年。他注意到和太宰在一起的少年并未执笏也没有拿扇,虽然穿着衣冠装束却没戴冠,相处亲密而随意——但是他们的表情却不是那么愉快。他本能地沉默下来,捧着手里的纸鹤看他们一边交谈一边走近。
离得近了,两人的交谈也渐渐能听得清。
“…这不是很好吗?我离开这儿,你们的心腹大患也解决了。而且,中也从此就不用和我相看两厌,完美。”
太宰的语气轻巧,少年却越来越烦躁。
“你开什么玩笑,太宰——”
“我可没有在开玩笑。”
“那……”蜜色头发的少年还想说什么,太宰却突然一愣,随即双眼发亮地冲着织田作的方向用力挥手:“织田作、织田作!原来你在这里啊!”
既然都被人点透了,他也只能站起来向两位少年点头。
“下午好,太宰。这位…”
“他是蛞……呜哇!”太宰还没说完就被蜜色头发的少年黑着脸打了一拳,随即少年冲织田作微微一揖:“朝中来的阴阳师大人吗?我是中也。太宰的搭档,也是城中弹正。”
看气质也应该是武家之子,但……家系呢?织田作等了一会儿,发现对方确实没有报上自己家系的打算,只得也同样一揖,做了自我介绍。
少年们很快将视线投向他手上的纸鹤。织田作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,便将纸鹤托起给他们看。
“唔,织田作刚才在做什么?”
“赋物以灵,我在和陪伴我的朋友交谈。”
“是式神吗?”
“不是的,只是朋友,或者说孩子。他们从我还是个见习生的时候就陪着我了,那时候他们连这样附着于物还做不到。如今已成长许多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中也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,“午安,我是——”
“呃,他已经走了,中也殿。这只是普通的纸鹤而已。”
太宰非常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。中也手几次握紧,最后还是没有打上去,织田作猜想可能是因为有自己这个外人在场的缘故。为了防止待会儿中也忍不住而发生命案,织田作迅速拆开纸鹤摊在他们面前。
“附着灵物的纸张若是本身也被赋予了力量,就会更容易召唤到强大的灵。”
少年们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。太宰盯着纸张看了一会儿,突然开口:“看起来很有意思,看像数字游戏一样。”
“这样说也没错。不过数字是后人附会上去的,原本并无此物。戴九履一,左三右七,二四为肩,六八为足,以五居中,五方白圈皆阳数,四隅黑点为阴数。”
“听起来很有趣。”
中也瞅准了这个空子告别,而太宰哼着小调抽过一张唐纸铺开,自顾自地勾画起点阵来。临完了洛书九宫数,又在空白处画起长短不一的横条来。他神态轻松愉快,织田作却偏从里面觉察出些不妙的意味来。
“太宰。”
少年停了笔转过头看他,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叫了对方的名字,一时有点尴尬。
“说起来,阴阳师也有卜筮预言的能力吧,那就用这个占卜一下如何?”
“胡闹。哪有画好了卦象让人卜的?这只是解卦而已了。”织田作说着动手将纸转过来看了一眼,便道:“天风姤。邂逅之意,因缘际会,随缘聚散。”
“哎呀,真是很灵验的卦!”少年一脸自满,“看吧,正是因缘际会,所以我才会和织田作相遇嘛。我的预言可从来没出过错处。”
“……没有出过错吗。”

又是一个月后,冬天已经结束了。在春日祭典到来之前,织田作准备动身回平安京。
太宰有点不舍,问他不能多留了吗?织田作感叹于他的孩子气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。”
太宰眨了眨眼睛。
“约定?”
“约定。”
阴阳师们从不妄言。因言语有灵,是为言灵,出口便无可更改。违背言灵,轻者有损修行,重者伤及性命。织田作许下的正是这样的言灵。
总之,他收拾了一下压根就没什么的行李,在春日祭典的前一天离开了这里。
虽然城中的气候已是春季,可山上却还是维持着冬日的寒冷。暮色降临的时候织田作已经走到山腰,在那个山洞前停下。坦白说,以他的眼光来看,其实这里并不保险,但他想起太宰曾说的「这里可以看见家乡」,便鬼使神差地在此处落了脚。
扒开吸潮气用的干草,太宰当初放在这里的麻布还完好无损。他打开麻布其实夜里灯火全无仅有月光,看出去都是黑乎乎灰蒙蒙一片,哪里看得到那城中的事物啊。
他躺回垫着干草的麻布上,想要睡觉却无法入睡。只要闭上眼睛,就会想起那次袚禊后的事情。
那日少年画下的横条,连起的图案若按卦象解,乾上巽下,是为“天风姤”。邂逅之意,因缘际会,随缘聚散。本是有着少年风格的卦象,但在织田作这里望去,却是完全相反的卦象,也即是巽上乾下的“泽天夬”。
决裂、切断,宜提高警觉,亏中有益,先损后益。
至今为止,危机在何处?

他忽然睁开眼睛。织田作的直感一向很准,当他走到山洞边向下看去的时候,他突然明白了太宰并未和他说谎。
火光在城市里腾起了。在山上这个高度,恰好能看得清清楚楚。
“列。”他点燃之前准备好的一半符箓,眨眼间就到了城中。这里到处都是火,可却没有惨叫,也没有哭声。
整座城市安静地燃烧着。
路上他看见了很多人,自己熟悉的胡地餐馆馆主,行脚的商人,他们静默地穿行在街道上,任由火舌舔舐衣服和头发,进而吞没了他们整个人,轻易得就像吞噬一张纸。
没有血也没有臭气,只有淡淡的焦味儿蔓延在城中,寺庙的瓦顶在高温里发出细小的脆响。
没有反应的人形。毫无反应的灵界。华丽庄严的城郭。全然不同的统治者。连贵族也不会报出家系的习惯。山中的残雪。迟迟不来的召回令。
无数的违和,串成了完整的线。

他冲向西对殿,他知道太宰在那里。
织田作的预感没有错,他的确看见太宰了。那个少年仍穿着送他离开时那身靛蓝色和服,袖子上勾勒的几枝白梅给火光映得娇艳。站在庭院门前,仰望着才刚刚有些花苞的樱花树。好像是听见织田作的脚步声,他把目光移向跑来的青年,笑道:“织田作,你来啦。”
“太宰,为什么…”
远处的亭子烧了许久终于坍塌下来,燃烧的木块在轰鸣中化为齑粉。连串的巨响把少年声音撕得粉碎,可那火光实在是太亮了,织田作清晰地读出了对方的口型。
因 为 我 就 是 玄 色 之 鬼 啊









织田作说:“我不信。”
太宰顿时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。
“织田作,事情都已经这么明显了,你还有什么好不信的呢?逃避现实是没有用的啊。”
见青年沉默,太宰鼓动似的张开双手,和服的袖子敞开,语调低哑而甜蜜。
“好了,现在过来杀掉我,这件事就可以完结了。玄色之鬼不会再出现,这是你的功德。”
织田作望着他,说:“你们的感情真不错。”
太宰一脸茫然:“啊?”
“你和那个叫中也的孩子,感情真不错。”
太宰还想说什么,却都在织田作的目光里生生咽了回去。
最后他笑起来。
“所以呢?你打算怎么做,织田作?”
织田作打量着他,却是答非所问:“传闻鬼中若是出现灵力极强者,可号召周边灵物聚而为族。鬼族城郭乃是现界投影,影之城也可侵蚀现界。城中时间与外界不尽相同,有说城中一日、人间一年,亦有相反说法。”
“意料之外的博学啊,织田作。”
“只是……太宰,我没想过你居然也会是鬼族中的一员。”
“是啊,不过如你所见,我的力量比较特别。”少年耸了耸肩,走到他面前。“就连角都没有,看上去就完全是个人类,对吧?”
“——但无论如何努力,我都和人类截然不同。也无法完全融入鬼族之中。”
这个少年模样的“鬼”就站在那里笑着,可是却无端地溢出汹涌的悲伤。那情绪太过锋利太过激烈,让织田作感到窒息。
但他只是看着太宰点了点头:“的确如此。”
“……我说,织田作。”
“嗯?”
“按说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开始说服我了吗。”
“啊?是吗。那好,太宰——”
“嗯?”
“辛苦你了。”
“……”
太宰一时哑然。织田作正寻思莫非说错了什么,就见少年噗嗤一声笑出来。
“……什么啊,织田作。你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出乎人意料之外。”
“啊,是吗。”
织田作是真心实意这么说。这座虚假的城市,想要将其从现世驱散并不容易,更何况以灵力来操纵阳火。织田作不知道太宰用什么手段保证那位年轻的玄色之鬼不再失控,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。
织田作想了想,说:“我需要一位式神。但我没法和别的灵结下契约,你也不会被我所束缚,所以…”
“……织田作,有没有人说过你连借口都不会找?”
红发的青年点头。
“……连吐槽也完全不会啊。”太宰好像很不开心似的嘟起嘴。“好吧。”
“那么,再说一遍名字吧?我是织田作之助,暂且是阴阳寮主典之人。”
“你可不像个纯粹整理文书的人。”少年摇了摇头,朝他伸出手。“原·横滨影之城五位代城主之一,太宰治。”
“所以我只是暂代。——那么,再一次地,请多指教了,太宰。”
交换了完整的名字,便是交换了誓约。织田作谨慎地说着,握紧了少年的手,如同握紧两人份的命运。

没了能烧的东西,火渐渐小下去了,周围的光线却越来越亮。
长夜将尽,冷蓝的光线越过山岭洒在城中。
然后,太阳出来了。

据传,鬼族力量强大,失控亦是常事。天理循环,有得有失,有无法控制自己的鬼,自然也有能够控制这些失控之鬼,为他们加上这把“锁”的存在。虽身为人形,却拥有极强的灵力,甚至可与灵类等同。此类人自出生便被掳走,冠以鬼族之名同鬼族一同生存。
不过那些都是传说,已无证实可能。后人也只能凭借当初文献,尽情想象罢了。

行走在山中,褐发的少年忽然想起了什么,双手一拍。
“对了!还有一件事。”
“?”
织田作看着太宰,太宰一脸严肃。
“我是真的讨厌中也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——大概就是这样的故事。”
听完讲述,褐发的青年微笑起来。
“真不错啊,这个故事。”
“你喜欢吗?”
“比起那个黑暗时代要喜欢得多。”
“这样说安吾辛苦写出的报告书,他会抓狂的。——我打算把这个故事写出来,作为下一部书发表。”
“真期待出版的那一天啊!说起来,最近…”
太宰还在说着话,他一边整理书稿一边应着声,太过熟悉自然的相处模式让他常常有种错觉,这么多年仿佛从未改变。
但是所有的一切仍然在稳定地前进中,所有的一切。
“织田作,这个周末去爬山吧?”
“好。”
他说完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将满盛液体一饮而尽,随即面色微妙了起来。
“……太宰,这个好像又是新口味?”
“对啊。新开发的饮料,说不定能促进灵感迸发哦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希望不要连着脑浆一起迸出来。织田作之助这么想着,将目光投向窗外的海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The End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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